给阿荷送葬的队伍很长,太子领头,后头几个成年的皇子、公主以及薛从俭,大批的羽林卫和左营金吾卫、右营金吾卫跟在最后面。
他们神情肃穆,一步一步跟着车队出了皇城。二皇子就在薛从俭身侧,他沉默了一阵,突然问道:“皇叔这几日都没巡街,可是身体不适?”
薛从俭面色阴冷:“今春阴寒,左臂疼痛不止,让人焦躁难忍。巡街一事就交给他们去做。更何况还有二皇子分忧,本王无需担心京城安危。”
二皇子薛辟疆说:“皇叔为大周倾尽心血,是该好好修养。父皇为了大周殚精竭虑,不肯让皇叔歇息,是有些过了。皇叔还需体谅父皇的苦心。”
语气似乎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。
薛从俭忍着不悦:“……那是自然。皇兄兢兢业业治国,大周百姓有目共睹,我等不过大周的砖石瓦片,哪里需要哪里搬,即便供皇兄踩在脚下上马,也心甘情愿。”
薛辟疆说道:“皇叔好生谦恭,我等佩服。”
前面缓步行走的太子回过头来:“皇叔,马上开始春闱,可有什么交代小侄?”
他脸上似有得色,和薛从俭说话,眼角却瞥着二皇子。二皇子并不理会他的眼色,昂昂然走着。太子皱眉,很想抽二皇子一巴掌。
本太子面前,显着你说话了?
还说什么“皇叔谦恭”,你算个屁?
薛从俭说道:“无。皇兄把此等大事交给太子,自然看重太子的本事。我是粗人一个,如何敢在春闱这种事情上胡乱置喙?没得叫人笑掉大牙。”
太子面有得色,眼角扫了扫二皇子:“二弟呢?可有让本太子关照的人?”
这话说得太蠢。
偏偏幕僚们都不在身边,因此也无人提醒太子说错了话。
二皇子肃着一张脸:“春闱乃是大事,必按大周律出卷、阅卷、监考。谁敢让太子关注,都是违法,当入牢三年。太子难道不知吗?”
薛从俭立刻后退一步,不参与这两个人的争执。
这还是二皇子首次和太子公开叫板。
薛从俭暗中打量了周围的人,甚是身后的那些金吾卫和羽林卫们。
他知道,这里发生的事,今天晚上裕康帝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。刚才二皇子的试探,不知道是皇兄的主意,还是二皇子自己的本意?
关于春闱这事儿,他打定了主意,一点儿都不关心。只要太子出错,自然有身边这位二皇子出面挑头。
他敢打包票,太子一定会搞事情,而二皇子,一定会盯着太子搞事情。
太子面色通红,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只好弥补:“你在教我做事?本太子比你年长,读过的书比你多,大周律背得比你熟,要你当街教训本太子?”
二皇子面露冷笑:“不敢。”
太子咽了咽口水,锐利的扫了二皇子一眼,这才接着往前走。
。。。
朱家。
朱家人都被关在家里,今日阿荷小郡主出殡,朱老夫人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出门,嫌晦气。
朱颂被关在家里,恼怒不已。
今日小郡主出殡,太子必然送灵,她不就有机会见到太子了?
但是祖母可恨,竟然不让她出门。
那日她在书摊出丑,在床上养了几天才恢复过来。然后就一心等太子派人来安慰她。她为了太子,什么丑都出了,太子应该能看出来她的赤诚。
她好爱太子。
她付出了,太子难道不应该有所回报?
但是一等二等,太子那边根本没什么动静,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去见太子,却被关在家里。